【俊哲】黑白讲
1.
张哲瀚走进贵宾休息室的时候已经夜深了。凌晨4点的红眼航班，既是凑巧，也是无奈。
机场里人流稀疏，贵宾厅更是寥寥无人，便显得那个人身影绰绰，像绮梦里不可言说的景象，难辨真假。
可他到底是真的。
“你也不怕被别人看见。”话虽如此，张哲瀚伸出的手却是指尖一弹，挑开那人帽子，露出底下龚俊带着酒窝的笑。夜里饶是机场也无几盏明灯，落地窗外的夜色铺撒进来，衬得龚俊眼睛尤为发亮。
他一身黑衣黑裤，手窝在卫衣兜里，睫毛微垂。和平日气氛颇有不同，只有笑起来确是熟悉的模样。龚俊晃了晃身体，满不在乎地说：“看见又怎么了，来给你送机，很奇怪吗？”
“那你穿成这样、”张哲瀚揶揄他，“不奇怪也变奇怪了。”
哦。龚俊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裤，”今天休息。“他答得太坦然，简直没有破绽。“我穿什么都好看。”
“好看，龚老师最好看。”张哲瀚觉得自己和往日没什么不同，但龚俊听了，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，也没有接话。张哲瀚没捕捉到什么，一时间相顾无言。
还是龚俊先开口，“你几点登机？”
这么临时的行程，你都来了，能不知道？张哲瀚原本下意识想逗他，心思却在电花石火间拉住自己。他知道，明明知道，那怎么又要问呢。
小男孩，心里又憋什么气。
龚俊虽只比他小了一岁，但张哲瀚看他，却总还是觉得他像个孩子。要帮衬，要保护，偶尔太讨人欢喜，便经不住也要逗逗。而孩子想起心事来，又叫人捉摸不透。张哲瀚忍不住叹气，内心里嘀咕，就早出道了这么几年，真就老干部跟年轻人说不到一块去了？
“……3点55登机。”他如是回答，只换来龚俊抿了抿嘴唇。
哦。
龚俊低头，鞋尖踢了踢地面，有些无话可说的样子。
“是不是小雨告诉你的？”张哲瀚只好没话找话。
“嗯。”龚俊还是那副平淡的样子，点点头，“好久没见你了，有点想。就问他了。”
张哲瀚呼吸滞了一下，也仿佛若无其事的样子，笑了笑，抬起手，“想我做什么，不是马上又有通告要见面。”
“那不一样，那是工作。”龚俊头一偏，躲过张哲瀚往他头上落的手，又伸手接住他。捏了下，便松开了。
有什么不一样。
全世界都觉得我们在一起，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不可能在一起。
不就是这样吗。
张哲瀚看着龚俊，机场窗外似乎有指示灯落进他眼睛里，闪烁的不知道是灯光，还是水光。龚俊不敢说话，连自己也难以想会说出什么。可是他又想说，两条眉毛拧到一块儿，纠结得要命。
“你跟我来。”
张哲瀚突然扯过龚俊的手。空旷的机场里，跑步声和心鼓一样雷雷。张哲瀚逮着空给小雨发了条语音，冲龚俊晃晃手机，在他惊疑的目光里按了关机键。张哲瀚忍不住笑出来，他突然觉得有些轻松，难得如此轻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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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.
张哲瀚这次临时的行程结束得很快，去是深夜，回来也是深夜。
他知道那天龚俊想说什么。他不可能不知道。只是他有些无法抉择，人走得太远，决定无法再是一个人的事儿。
行李箱轱辘划在地上嘎啦嘎啦响，显然行程已经被透露，即使是深夜也有粉丝举着大炮在出口翘首以盼。
那，就见不到他了。
张哲瀚也不知道心里在期待什么。或许没有也没什么，只是有，便能让人很开心罢了。
小雨替他把行李塞进后备箱，这就各回各回家了。张哲瀚钻进保姆车后座，司机从后视镜里瞧他坐稳了，一脚油门，车辆滑出车库，一路驶上高速。
他许是困了，思绪有些断线，在椅背后口袋里怎么也没找着之前塞进去的杂志，这才疑惑地发现外形确实很像，但这不是自己的保姆车，车库里太暗，这会儿就着一晃一晃的路灯也能看清内饰的差异。
张哲瀚心里一激灵，探身去掰前座司机的肩。
“哲瀚，这可是高速。”
龚俊嘴角憋不住地上扬，瞥了他一眼，又快速把目光移回前方。
张哲瀚有些怔忪，他想问你怎么，又觉得这是多此一举的废话。
龚俊在余光里享受他的神情，“杂志在最后一排座位上，谢谢老板支持销量。”他语调欢快又上扬，得意地不得了。张哲瀚忽然又觉得刚刚那个问题不是废话。
“你怎么来了？”他从后面捞过来杂志，心里默默评价了一下妆造，假装心平气和随口提问。
龚俊果然正等着他问，却还要装腔作势地压压帽檐，才用不经意的轻松语气作答。
“他们说，这是男朋友该做的。”
